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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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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蹤

鬧了大半夜,第二日一早,宋淮舟派人去宮裏告了假。兩人睡到辰時起身後,宋淮舟就讓沈清歡收拾收拾,他們今日就搬去將軍府住。

“現在搬家真的合適嗎?”沈清歡雖然也想早日離開王府,但剛出了孫沁雪的事,她也不確定這個時候到底能不能搬走。

“當然合適,你放心,不會有人反對的。後院亂成一團,把你一個人放在王府裏,我如何放得下心?”宋淮舟撫摸著她的秀發,溫柔地安撫著她。

沈清歡沒有錯過他話中的端倪,驚訝地問道:“什麽叫把我一個人放在王府裏?你要做什麽去?”

她的反應實在太過敏銳,宋淮舟失聲笑著,平淡地註視著她澄凈的雙眸說道:“西北有賊寇作亂,陛下命我帶人去平亂。”

“西北?為什麽要讓你去,我記得我的叔祖父一家世代鎮守在涼州,若是平亂,為何不讓他們去?”沈清歡疑惑不解地看著他,直覺告訴她,這其中有什麽蹊蹺。

“沈家世代忠良,可沈章駐守涼州數十載,早已成了當地的土皇帝。這些年他一直沒有回過京都,即便先帝駕崩,他也以邊境不安為由拒不返京。陛下心中不安,正好西北有匪患,他就想讓我去看看沈家是否懷有異心。”

宋淮舟嘆息著將昨日議定的事娓娓道來,然而沈清歡聽著聽著就覺出不對來。“既然是試探沈家,陛下為何不派一個跟沈家完全無關的人去?你雖是朝廷的輔國將軍,卻也是我們沈家的女婿。你去了,只怕更說不清楚。”

“想必陛下也存著試探我的心思吧。”宋淮舟輕柔地撫著她的發絲,漫不經心地替她簪上一支珍珠發簪。

“陛下怎麽會試探你?”宋淮舟對朝廷忠心耿耿,難道陛下還信不過他嗎?沈清歡實在搞不懂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思。

“從前我衷心於先帝,陛下還是太子時,我與他並無來往,反而和三皇子有過交際,許是因為這個,三皇子封為定王後,就被派往了涼州。如今定王就番不過數月,西北就有了匪患異動,陛下許是疑心我會暗中協助定王,所以故意派我去剿匪。”

宋淮舟撫著她的臉,眼神堅定地說道:“你不必擔心,這件事我自有打算。我走了之後,你就待在將軍府裏,我讓江流留下來保護你。”

沈清歡卻沒有被他雲淡風輕的話安撫住,反而憂心忡忡地看著他。宋淮舟將她擁入懷中,嗅著她發間淡淡地香氣,低聲哄著,“乖乖的等我回來。”

他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,可沈清歡的心裏卻始終不踏實。他才剛從鄴城回來沒幾個月,眼下卻又要帶兵離開。而且這一次他的背後不再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君主,而是懷著疑惑甚至有可能會算計他的帝王。

搬去將軍府的過程很順利,秦昭雲因為毒害孫沁雪而被禁足在後院。安王倒是想阻攔,可出了秦昭雲陷害沈清歡的事,他也著實沒有臉面來勸宋淮舟留下。

收拾好將軍府後的第三日,沈清歡就發了帖子邀請沈恪和舅母一家來做客。宋淮舟要帶兵去西北剿匪的消息也在這一日傳了出來。

宋淮舟出征這日,沈清歡一直送到了城外。臨別時,宋淮舟望著站在城門前眼眶紅紅的嬌妻,強壓著不舍,握著拳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回到將軍府後,沈清歡有些郁郁寡歡。宋淮舟這一去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。她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將軍府,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。

三日後,她收到了皇後的帖子,邀請她去宮中赴大皇子的生辰宴。她穿著一襲藍色的月華裙,面上只塗了一層薄薄的脂粉,一雙杏眸清澈溫柔。經過人事的她如同五月裏成熟的蜜桃般嬌嫩多汁,讓人見了便口齒生津。

宮宴上她見到了已經貴為皇後的穆雅茹。她穿著明黃色的鳳袍,頭帶鳳冠,妝點的格外雍容華貴。即便是含著笑,那眼底卻也好像是藏著輕愁。

席間有人問起安王府的世子妃怎麽沒來,沈清歡也只能笑著為秦昭雲遮掩,推說是因為身子不舒服。

七公主坐在一旁,見沈清歡容色越發出眾,心中暗暗生厭。她舉著酒杯就走到了沈清歡面前。“好久不見,夫人越發明艷動人了,來,本公主敬你一杯。”

沈清歡見她來者不善,也不想多與她糾纏,只歉疚地笑著推拒。“公主盛情本不該拒絕,可我酒量不佳,方才已經飲了幾杯,實在不能再喝了。”

七公主一聽頓時皺起了眉,看向沈清歡的目光越發不悅。“將軍夫人這是不給本公主面子了?不過是一杯果酒,怎麽就喝不得了?”

她如此咄咄逼人,沈清歡也知逃不過,只能沈著臉,接過她遞來的酒杯,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
見沈清歡乖乖的將酒喝了下去,七公主這才滿意的笑道:“這就對了,君臣有別,夫人還需時刻謹記啊!”說罷,七公主耀武揚威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
一杯果酒下肚,理應無礙的,可沈清歡卻覺得頭腦發熱,四肢無力。可七公主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來給自己敬酒,那酒一定不會有問題的。可為什麽她此刻如此暈眩?難道是酒勁太大,她喝醉了?

離席的時候,沈清歡靠在秋蘭的身上,渾身酸軟無力。漫長的宮道上,只有秋葉和秋蘭扶著,江流走在她們身後,時刻留意著周圍的情形。

經過宮門時,沈清歡已經意識模糊,全靠秋葉和秋蘭攙扶著。她渾渾噩噩地坐上了馬車,馬車行駛到半道上,車的輪轂卻突然裂開了。因為身在鬧市,江流皺著眉讓車夫先回將軍府去調另一輛馬車來,自己一動不動地守在車前。

沈清歡醉酒實在難受,腹中一陣酸脹,忍不住就吐了出來。吐出來的酒液酸臭難聞,秋葉見狀,立刻下了車,去酒樓裏買了一碗醒酒湯來。

就在她捧著醒酒湯往馬車走來的時候,一匹馬卻狂奔著向她跑來,江流坐在車轅上遠遠的看見了,嚇得一個縱身就飛奔而來,將嚇呆了的秋葉拉到了一旁。

等他們從變故中冷靜下來走回馬車時,秋葉掀開簾幔剛要上去,卻發現裏面只剩下了一個昏迷不醒的秋蘭,而沈清歡已經不見了蹤影。

秋葉嚇得魂不附體,顫抖著拽著江流的胳膊哭道:“夫人呢?夫人怎麽不見了?”

江流聽了秋葉的話,也大驚失色地上前查看,頓時臉色慘白地在車壁上重重地捶了一下。“該死,我們中計了!”

來不及多想,江流當機立斷,讓秋葉守在原地,自己立刻回到將軍府,調集了一百府兵,沿著街道挨家挨戶地查找,卻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。

剛開始因為顧及到沈清歡的名譽,江流不敢在城中大肆搜尋,可苦苦找了一夜也沒有任何消息。江流猶豫再三,還是私底下找到了季詢。

季詢與季行簡再三思量之後,還是決定將此事上報給文帝。畢竟宋淮舟是為國蕩寇,如今他的夫人在宮宴結束後於返家途中被人擄走,朝廷總要幫著找人,也好安宋淮舟的心。

第二日一早,沈清歡失蹤的事情震驚了朝野。文帝大怒,沒想到宋淮舟前腳剛走,就有人對他的夫人下手了。

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出動了,把整個京都都翻了個遍,連朝中官員的府邸都一一搜查過了,卻也沒找到沈清歡的蹤影。

後來,他們又沿著京都外搜尋了一百裏,整整三日,勞心勞力地找了個遍,卻一無所獲,沈清歡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。

將軍府的書房裏,季詢、季行簡與容安夷三人神情冷肅地坐在一處。季行簡眉頭緊皺,聽著江流垂頭喪氣地匯報著五城兵馬司傳來的消息。

“找了這幾日,還是一無所獲,歡兒到底是去了哪裏?”季詢眼下烏青,自從沈清歡失蹤後已經兩日沒有合過眼。

“能在京都鬧市把人擄走,此人定不是一般人。”容安夷眉目低斂,若有所思地說著。季行簡手指微曲,沈吟不語,片刻後擡起頭與容安夷對視一眼,隨即站起身來。

“清歡深居內宅,可曾與什麽人結怨?”季行簡眼神灼灼地望著江流。電光火石間,江流也恍然大悟,拱手說道:“大人稍等,我去把秋葉和秋蘭叫過來。夫人的事,她們最清楚不過。”

很快秋葉和秋蘭就愁容滿面的來了。方才在路上,江流已經將季行簡的話對她們說過了。秋蘭略加思索便上前回話:“夫人為人和善,從不曾與人結怨,但若說對夫人心懷歹意的,倒是的確有幾個人。”

“從前夫人與穆世子定親的時候,莫將軍府上的大姑娘就對夫人冷嘲熱諷,在行宮的時候也曾為難過夫人。此外,安王府的世子妃也數次刁難陷害我們夫人。”秋蘭言簡意賅地將心中懷疑的人選都說了出來。

“莫將軍遠在蜀地,將軍府的府兵還沒有這麽大的能耐。”容安夷稍加思索便排除了莫欣欣的嫌疑。“至於秦昭雲,宮宴之前她就被禁足了,何況她一個內宅婦人,無人相助,斷然不可能做的這麽神不知鬼不覺。”

“容大人說的有理,這兩個人即便能將人擄走,也不可能藏的這般隱秘。你們再想想,表妹可曾得罪過什麽大人物?”季行簡也很讚同容安夷的推測,探究的目光看向了秋蘭和秋葉。

聽了他的話,秋葉突然想起了五公主婚宴上的事。“我想起來了……夫人在五公主的婚宴上曾經被七公主叫過去羞辱了一頓,會不會是七公主擄走了夫人?”

“秋葉說的沒錯,去年夫人及笈那日,穆世子曾經讓人送了一籃櫻桃過來,這件事不知怎麽被七公主知道了,後來在婚宴上,她假借永定侯府沈二夫人的名義將我們夫人約到涼亭羞辱了一頓。這次宮宴上也是七公主拿了一杯酒過來,夫人拗不過,喝了這杯酒才會醉的不省人事。”

秋蘭仔細地回憶著七公主與沈清歡的齟齬,當著季行簡的面仔仔細細地說了出來。聽完秋蘭的話,季行簡眉頭一緊,嚴肅地望著季詢和容安夷。

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,季詢神色凝重沈聲說道:“這件事牽扯到七公主,我現在就進宮去求見陛下。江護衛,你最好能給宋將軍寫一封信,將這件事說清楚,請他務必安心,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將歡兒找回來。”

“是,這件事就有勞三位大人了,我替我家將軍多謝各位。”有了季詢的承諾,江流心中稍定,恭敬地拱手道謝。

“走,行簡,你跟為父一同入宮。”季詢神色肅穆地望著季行簡,季行簡如今在禦前任職,替文帝抄寫聖旨,頗得聖寵。

“是。”季行簡憂心沈清歡的安危,神色一凜,幹脆地應了下來。容安夷見狀也朗聲說道:“季大人,我和你們一起去見陛下。”

“也好,你是容老將軍的孫子,又是宋將軍的表弟。看在容家的面子上,想必陛下也會給個交代。”望著容安夷一臉凜然,季詢欣慰地點了點頭。

三人一拍即合,很快便坐著馬車入宮覲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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